昼看清了隋不扰微微蹙起的眉头。
完了。他想。
这下大概连最后的体面都留不住了。
妈妈都已经给他创造机会创造到这种地步,可他还是抓不住机会……平时聊天聊不了几轮也就算了,就连难得见一次面的机会也让他搞砸,惹得隋不扰厌烦他。
他慌乱地想要挣脱,想要将钥匙从隋不扰的手里抢回来,然后掩耳盗铃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交出去过。
可隋不扰缩回了手,没能让他成功抢走钥匙。“给、给我……“他吸了吸鼻子,哀求里全是哭腔,伸手去够隋不扰手里的东西,而隋不扰干脆又往后坐了一段距离,抬高自己的手。远离的距离就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也不再顾什么形象,撑着床铺就想着跪坐起来伸手去够。就在他整个人都贴上了隋不扰的手臂,另一只手也快要触碰到隋不扰抬高的手心时,隋不扰忽然手腕一转,把手里的钥匙扔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荀昼一愣,还没等他想明白隋不扰这个举动的含义,隋不扰的手就在收回的途中抓住了荀昼尚还举在空中的那只手,往下一按,顺势将手指挤入他的指缝荀昼彻底呆住了,一颗眼泪挂在他的眼角欲落未落。之后,他感觉到那只一直放在他腰间的手开始缓缓摩挲,所过之处都激起一阵战栗。顺着链条摸到他的脊背,一路往上,手臂将衣摆蹭起,最终停留在后颈处。
荀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近。
他和她的鼻尖抵着鼻尖,他能够闻到隋不扰早些时候喝的橘子气泡水的味道。
荀昼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听到隋不扰在他耳边轻笑一声:“现在后悔,是不是太晚了?”荀昼僵着。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假装矜持,或者假装不情愿,这样才不会一错再错。
但被隋不扰的双眼看着时,他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要如何撒谎:“没有后海……
隋不扰将摸着他后背的手抽了回来,手心贴住了他的脸颊肉:“那怎么想要把钥匙拿回去了?”
荀昼下意识地在隋不扰的手心里蹭了蹭,做完这一切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了什么事,整个人猛地往后一缩,嘴唇抿得发白。他退后,隋不扰便挪近一点:“嗯?回答我,那怎么想把钥匙拿回去了?”荀昼的睫毛被眼泪沾湿成一缕一缕,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他不说话,隋不扰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不说?那我猜了。”她的手从荀昼的脸颊往下,顺着下颌线滑到颈间,又滑到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她摸到了他练得姣好的胸/肌和急促的心心跳。荀昼突然抬手抓住了隋不扰放在他胸口的那只手腕,嘴唇翕动:“我“怎么了?"隋不扰没有动,递去一个鼓励的眼神。荀昼深吸一口气,声音里还带着颤:“我是以为、以为你不想要。”“不想什么?"隋不扰继续装作她没有听懂。荀昼见隋不扰没有生气的迹象,胆子也稍稍鼓起一些气:“不想要我。他说完,便紧张地盯着隋不扰的反应。
隋不扰并没有像他意想中那样露出厌烦或是恶心的表情,而是眯起眼睛笑了,那只放在他胸口的手流连到他的后腰,往怀里一搂,将二人最后的距离也彻底消除。
“那你现在还这么想吗?”
她的唇停在距他的毫厘之处,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用几乎是气音的声音说:“不…不。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说话间,腰间的银链被扯动,隋不扰的手指按在他腰间的软肉上,用指尖挑起了那根细细的链子。
那链子本身就是束紧的,银链随着动作勒紧了荀昼的腰窝,隋不扰又是一松手,那链子便弹了回去,荀昼也因此被弹得浑身一缩。……别、别这样。”
隋不扰脸上玩味的笑容愈浓:“别哪样?”荀昼胆子大了一些,也可能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他忽地低下头将脸埋进隋不扰的颈窝:“别玩链-……”
隋不扰故意曲解:“你喜欢我玩你的链子?”“不、不……“荀昼就着这个姿势摇了摇头,长发蹭在隋不扰的颈窝里,也让她感觉有点痒。
荀昼本来是想说不喜欢,因为有点疼。可话要说出口了又觉得他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喜欢。
又怕隋不扰觉得他喜欢,以后就迷上用这种方式玩弄他;也怕隋不扰太尊重他,听到他说不喜欢,以后就真的不这么做了。隋不扰这次终于没有再逗他,也放过了他腰间的链子,改为轻抚他的脊背:“我知道,男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对吗?”“……“荀昼仍埋在隋不扰的颈窝里,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嗯。”隋不扰:“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荀昼:“……讨厌你。”
隋不扰抬手轻轻摸着荀昼的后颈:“这句我听清了哦?”荀昼偏头靠在她肩头,含混的嘟囔融进衣料:“我说喜欢。”“嗯……什么?又听不清了。”
荀昼"…哼。”
隋不扰和荀昼又抱了一会儿,闻着荀昼身上的味道,隋不扰久违地打了一个哈欠。
荀昼听到了,他直起身,转身扯了几张餐巾纸擦掉眼泪,扔掉垃圾便往里挪了挪,让出半张床:“睡过来吧。”
隋不扰便爬上床,两个人睡进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