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了,但荀昼还是紧张得很。他翻了身,面对隋不扰:“今天也是听我讲故事吗?”
他这一周背了七八个故事,表现一定能比上一次好!好几百倍!隋不扰想了想,却摇头:“要不,你给我说一些剧组里的趣事吧?”荀昼…“完了,怎么又考到他没有准备的领域。“我、我尽量。"他清了清嗓子,开始拼命回忆自己在剧组里都碰到过一些什么千奇百怪的趣事。
他怕自己说得没有哥哥有意思。过了一会儿又想,既然要哄人睡觉,那应该无聊才更好啊。
“之前有一次拍雨戏的时候。“他的声音还带着些鼻音,曲着一条手臂垫在脑袋底下,“道具组把水压搞错了,本来应该是绵绵细雨的,结果水管一开,直接变成瀑布了。”
隋不扰轻笑出声,调整了一下睡姿,让自己更贴近荀昼:“后来呢?”他边说边观察隋不扰的反应,见对方眨着双眼,嘴角微扬,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荀昼的眼睛便亮了起来:“那场戏本来是女男主角在细雨中深情表白,互诉衷肠,在结束后就要各自奔赴各自的理想。“结果一一"他想起那时的场景,也忍不住弯起双眼,“结果变成倾盆暴雨以后,那两个演员就干脆即兴表演起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啦」。“那天特别凑巧,出演「你们不要再打了啦」的演员当时也在现场,没有轮到她的戏份,但是都做好准备等待拍摄了。看到主角即兴表演,也冲上去打作一团了。”
隋不扰脸上挂着一个柔和而宽宥的笑容。
荀昼说着说着,人也逐渐放松下来,他支起上半身,手肘撑在枕头上,掌心贴着脸颊:"之前拍那部权谋戏的时候还有过闹鬼传闻!“经常戏拍着拍着,突然场边就传来打板的声音,所有人都愣住了。当时女一号还在情绪里,演得特别好,我们都觉得能一次过。”隋不扰的目光被荀昼不断张合的、湿润的、泛着蜜色光泽的唇瓣吸引住了。荀昼没有察觉,还在继续说:“我们找了好多地方,查了好多监控和录像带,都没有找到是谁在捣乱。而且场记板都放在一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多出来的板子。
“我们吓坏了,一度怀疑这部戏是不是拍不下去了,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阻止我们拍下去,是不是剧本写得有什么问题,如果拍完了会不会遭天谴之类的……”
而隋不扰盯着荀昼的嘴巴出神了,他说的什么话全都变成了聒噪的背景音。“……发现……养了一只八姐……它模仿……导演气坏了…炖了它加餐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隋不扰的耳朵里,她只能偶尔捕捉到几个关键词,却再也听不进完整的一句话。
真奇怪,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连起来的整句话却轻轻拽着她的意识往下几。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听不懂。
不想懂。
想亲。
身体比大脑更早做出反应,她探身过去,唇瓣轻轻贴在荀昼还在说话的嘴唇上,含住了荀昼未尽的那句「后来」,化作一声猝不及防的鼻息。荀昼的声音戛然而止。
隋不扰的掌心又一次贴上了他的后颈,指尖没入了他柔软的发间。她并没有更进一步,只是这样浅浅地贴着。
这个吻很轻,带着一些橘子气泡水的清甜。没过多久,隋不扰就退开了。
荀昼的嘴唇仍然微微张着,像是在回味,也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故事讲完了。"隋不扰用陈述句的语气说,伸手用指腹抚过荀昼并无它物的嘴角。
荀昼转动眼眸,那双蒙着潋滟水光的眼睛垂下来,看着躺在枕头上的隋不扰,僵硬地点点头:“嗯……讲完了。”
隋不扰没有动,荀昼便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一刻的温存。进度……好快。他想。这才见了第二次面,就亲上了吗?不对,那照这么说,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同床共枕了。那他和隋不扰现在算什么关系?亲吻的话……就不能算朋友了吧?是会比朋友更多一点,还是……
隋不扰看起来挺喜欢妈妈的,那、那她应该就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玩完就扔的玩具吧?
他厌恶那些富商对他待价而沽的目光,厌恶被物化、被当做玩物。可如果是隋不扰的话……如果隋不扰也是希望能从他身上获得一些什么的话……
这念头一旦冒出一个头,就在荀昼心间疯狂生长。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短短两次见面里的画面。比如第一次见面时,她为了让他躺下舒服一些,而硬撑着不睡觉,也要自己跌跌撞撞地跑上床。
比如第二次见面时,她敏锐地发现自己换了新香水,还夸了他好看,让他今天所有精心打扮的内容都没有落空。
再比如,虽然下午时她和哥哥聊得很开心,但到了晚上吃晚饭,她便很明显有她清晰的边界感。
会和哥哥聊天,但不会接下哥哥夹来的饭菜。她或许只是对哥哥的游记经历感兴趣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很尊重他,没有得到他的默许,她任何可能冒犯到他的动作都不会做。
如果是她……如果是她想要……
荀昼的心跳如鼓,他都有点听不清自己的心声了。他正胡思乱想着,隋不扰抚摸他脸颊的指腹倏尔收回,把落到腰间的被子盖到胸口,平平整整地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