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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她熟悉的1元=10角=100分完全不同。其中4克朗等于20先令,而20先令正好等于1英镑。日常交易中,银币最为常见,而铜币则用于最小额的支付。“给您,亲爱的,"店主将一堆沉甸甸、闪着银光的硬币推过柜台,“一共是16个克朗,剩下的用这些更方便找零的小银币凑齐了,这些足够您在小镇里舒舒服服用上一阵子了。”
她道过谢,将这笔无比实用的零钱收入囊中。银币沉甸甸的重量坠在她的衣兜里,仿佛这才是真正能打开当地生活大门的钥匙。
随后,她一身轻松地出门。
旅馆门口的黑衣侍者为她拉开了沉重的大门。这次外出,她手中未提任何行李,也未挎那只常用的手袋,仅是外衣兜里揣着几枚零散的先令和便士银币。
她轻快地跨过门槛,感受着衣袋里的重量,步履从容地融入了小镇的市井喧嚣。
路过喧闹的集市时,她被一个堆满了红润果实的摊位吸引。“这的苹果怎么卖?"她问那位蒙着素色头巾的妇人。“一便士两个,小姐,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甜得很呢。“妇人热情地答道,拿起一个苹果向她展示着光泽的果皮。
她了然地点点头,从钱袋里摸出一枚三便士的银币递过去。“谢谢您小姐,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妇人接过那枚小小的银币,脸上绽开朴实的笑容,熟练地用牛皮纸袋装上了七个饱满的苹果递给她,“多给您一个,祝您好运。”七个红彤彤、色泽饱满的大苹果被仔细地包在牛皮纸袋里。她其实是故意多买了一些,想着能稍稍照顾一下那位看起来饱经风霜、辛勤谋生的妇人的生意。
她抱着这袋沉甸甸的果实,没有立刻去往酒馆,而是先折返回了旅馆。在门口,她拿出两个最大最红的苹果,送给了正叼着烟嘴的店主。“刚从集市买的,非常新鲜,请您尝尝。”店主莫伊拉略显惊讶,随即报以一个真诚的笑容,欣然收下。随后她上楼回到房间,将剩下的苹果放在靠窗的小桌上,让果香淡淡地弥漫在空气里。
稍作停留后,她再次下楼,步履轻快地走出旅馆。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一-镇上的酒馆。
前脚刚踏入那家喧闹的酒馆门槛,室内原本流淌的声浪似乎微妙地变化了。所有客人的目光都悄悄地聚焦在她身上,并没有因为她的光临而停止交谈。那些好奇的、探究的、平淡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悄然袭来。人们低沉的交谈声并未因她的到来而停止,却无疑又增添了几分克制的打量。她心知肚明,作为这个封闭小世界里的异乡人,此时此刻,她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她向吧台一侧的女侍应点头致意,径直在角落里坐下。“一杯你们的艾尔啤酒,谢谢。”
她对忙碌穿梭的酒保说道,同时从钱袋里拿出一枚稍大些的银币,清脆地放在被磨得发亮的木质吧台上。
酒保很快送来了一杯泛着细腻泡沫的金色啤酒,并熟练地找给她四枚一便士的铜币。
通过这些细小而必要的交易,她正迅速地感受并融入当地的脉搏与生活节奏。
而她的金币和那些大额纸币,则被小心翼翼地藏在旅馆房间行李箱的夹层暗格里。
那是她用于实现购置庄园梦想、开创未来的资本,与这些叮当作响的日常银币,分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脚下的地毯完美地与木质地板融合,墙壁上的黄铜灯具隐藏在自身散发的光芒之中,为酒馆内的一切交谈与秘密提供着朦胧的庇护。然而,在这片看似宁静的土地上购置资产,无疑意味着要踏入一个充满风险与挑战的未知领域。
她清醒地意识到其中的双重困境:
一是爱尔兰的苛捐杂税足以令一个不慎的投资者倾家荡产;二是那悬于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的政府没收令,能让多年的经营心血瞬间化为乌有。
尤其是那些景色绝佳的沿海地带,牢牢掌握在一个根深蒂固的贵族阶层手里,她很难获得自己想要的地皮。
她很清楚,以一个毫无根基的外来者身份,想要在这里夺得一块心仪的房产,其难度可想而知。
然而,她脑子里始终没放弃置办一座庄园的念头。她想购置一座能够安身立命、远眺大海的庄园,这个想法并未因现实的困难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她甚至已经开始冷静地筹划,如何托人介绍洽谈,通过可靠的中介去牵线搭桥,与那些土地所有者进行交涉。
驱动她的,不仅是随身携带的丰厚财力,更是一副能洞察风险的清醒头脑,和一份敢于压上一切、孤注一掷的非凡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