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到她的面前叫道:
“您瞧瞧这个,我的乖乖!这是伯爵夫人都戴得的,我敢保证!您把头凑过来,让我给您试试…再近一点……好了。”“喏!那位老爷也请…
“哎?那位老爷呢?”
女摊贩疑惑地四处张望,却对上了克丽丝冷漠而黯淡的目光。女人讪笑一声,尴尬地闭上嘴,随即默默地低头整理起摊上的货品。这时候。
伯莎刚好从十字街头登上了一辆马车。
街对面的管家詹姆士正大张着嘴,瞠目结舌地注视着她,脸上清晰地交织着惊惶、愤怒与忌妒的神情。
她的目光与那位头发花白的老管家短暂接触,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急忙转开脸,假装没有看见他们。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搭上帽檐,试图掩饰自己那一瞬间的慌乱。遥远的天际,昼夜交替的边界朦胧模糊,太阳与月亮同时若隐若现。月亮的光芒,历经钢铁城市的重重反射,在她的秀发上撒上了一层银粉。紧接着,她的视线又与那位管家的主人不期而遇。突然间,她开始不安地四下张望。
一部分是因为再也承受不住他那灰蓝色眼眸的注视,但是同时也因为她要寻觅一个可以逃避的处所。
她心绪纷乱,大脑为此而起了淤青。
毫无疑问,在这短暂的片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找一家旅馆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前往贝德兰姆拜访。
她拉上窗帘,靠回车厢深处。
“车夫先生,请快些离开这里。”
她轻声催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天光已然黯淡。
黑暗开始从地平线的边缘渗出。
她把双脚踩在座位下的横杆上,澄澈的瞳孔茫然地掠过伦敦夜晚冷清的街道。
沿途有许多色彩鲜艳的商店,旁边安放着一张张供人休息的绿色长凳。车夫向她保证,这是伦敦最体面的一家旅店。帆布遮篷上烫着金色的店名一一大都会′酒店。在这里,可以见到不同种族、不同国籍的人,像候鸟般来来往往的旅客们。五颜六色的玻璃花盆里种植着葱翠的植物,为前厅增添了几分生机。前台服务员是一个美丽的金发碧眼的女孩,说起话来像唱歌一样好听。她看了一眼柜台边,刻在铜柄上的旅馆名字,那周围悬挂着茂盛的蕨类植物,显得别致而典雅。
她很喜欢这里安静的氛围,也被壁纸上精美的金百合图案所吸引。一位和蔼的白发行李员将她的箱子扛在肩上,引领她走进楼内。她在明晃晃的大理石楼梯上缓慢上行,走到第三层时,带路的人停下脚步,推开一扇菱形的玻璃门。
殷勤的服务生对她说:“您到了这里,可以像回到家一样。”房间里装饰着色彩斑斓的玻璃,露台上的铜制花盆中的绿植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新。
室内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盖着带蕾丝花边的床罩,一扇黄色的屏风隔开了床和衣柜,旁边还放有一架三角钢琴。
回纹装饰的拱形天花板深处,颜色明快的挂毯遮住壁炉上的墙面。淡紫色的帷幔悬挂四壁,最中间陈设着轻巧的竹制家具,浓浓的热带情调让她感到很意外。
由于连日来的旅途劳顿,她很快就进入了休息。在熟睡了五个小时后,她感觉格外清醒。
天亮时分,空气虽然浑浊而寒冷,但好在没有下雨。窗帘没有完全合拢,她站起身来披了件衣服,坐在敞开的窗台凹处,身后是一片起伏平缓、难以清晰辨认的朦胧景观。窗外,伦敦正在雾气中缓慢苏醒。
这里的早上似乎比爱尔兰要冷一些,夜晚更长,但朝霞也更粉嫩。她望向远处,在深棕色的建筑群与白色篱笆的上方,太阳正隐约浮现,为城市蒙上一层朦胧的金光。
尽管她看似纤细脆弱,骨骼精巧,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但实则她整个人都生气勃勃,身体健康,精力十分充沛。
她仔细整理好衣装,决定接下来首要之事便是去一趟银行。她需要寻找一位可靠的专业财产经理,清点并梳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她打算拿出那些位于伦敦各处的房产地契,准备逐一前去视察。她心心中暗自期望,那些房产若是些结构规整、易于打理与管理的房屋便是最好,这样能为她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