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以及希望能够为她提供帮助的心意。
他缓缓摊开双手,掌心向上,十指自然地舒展,露出掌间深邃的纹路。随后,他将之前承诺的身份证件轻轻递到她面前。文件袋里整齐地装着护照、教会记录以及他亲笔签署的推荐信。在这个尚未实行统一身份证制度的十九世纪,人们正是依靠这类非标准化的文件来证明身份、便利通行。
而办理这些证明,于他而言不过是签署一纸公文般简单。从此,她的身份不再仅仅是英国殖民地牙买加的居民,而是正式成为英国帝都的国民。这一身份将赋予她在整个欧洲乃至更广阔世界自由通行的权利。她接过证件,将其收进手袋中。
她深知自己欠他许多人情。
他就那样自然且诚挚地提供给她帮助,让她既讶异又感动。接着,她仔细斟酌起接下来的提问,希望问题能如抹了黄油般自然流畅地提出。
她思考的是关于贝德兰姆病人们的安置问题。毕竞,这个时代的英国法律对她来说仍是个陌生领域。那些病人将由谁接管?
他们将如何被安置?
这些疑问如同漫画里的云朵对话框,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在她脑海中逐渐汇聚成一个粗略的医教改革计划。
这一计划就像雪球一样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滚动它的时间越长,雪球就变得越大。
在她绞尽脑汁期间。
维恩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被他看在眼里。
"或许你可以给我详细描述一下你遇到的困境。"他温和地询问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
“不,我不需要你的介入。"她的语气十分坚定。“什么也不做?"他略显失望地挑眉,"那好吧。"他低头注视着她,脸上带着温情的微笑:"那么,你刚才想问我什么?她沉默一会儿,开始在心中思忖,作为国会议员兼财政大臣,他应该清楚当局将如何处置贝德兰姆的后续事宜。
于是,她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大致的方案:首先为病人们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接着通过慈善募捐筹集资金,释放精神正常的患者,其余人则集中安置。她曾有一段时间全心投入这个构想,不断推敲完善计划,虽然它们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但她深信愿景的力量,决心要将其付诸实践。当她将这个方案向他详细阐述后。
维恩挑了挑眉问道:
"这些见解你是从何得来的?"
虽然他的语气依然保持着冷静,但其中蕴含的赞赏之情不言而喻。这种内敛的表达方式,或许就是典型的英国式冷静吧。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对他有那么一点不同,虽然他的脸上什么也没写。“对了,"过了一会儿,她又适时问道,"你知道,在收缴来的管理手册上,有没有记录一个叫贝蕾妮丝的女人?"
"贝蕾妮丝?"他缓缓念出这个不太好读的名字,语速略缓,发音完美,"没有。"
男人喝完杯中剩余的淡茶,用餐巾轻拭嘴角,示意仆人稍候。随后她看见他走到书桌旁坐下,迅速写了两封信。一封收进口袋,另一封交给仆人:
“把这封信送到赫特福德街152号,詹姆士。如果约克法官不在城里,就问清楚他的去向。"
“请再稍等片刻,"他又转头对她说,"我已派人去法官处取名册,待会我们可以一起查阅上面是否有贝蕾妮丝的记录。可能会耽误你半小时左右。"他并未追问她寻找此人的缘由,只是坦然地答应协助。在阳光的浸润下,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宛如玻璃般晶莹剔透。她点头应允,虽然这意味着要在这个宅邸继续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