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丫鬟将严令衡的话一字不差地回禀。老夫人靠在引枕上,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胸口剧烈起伏,却罕见地没有立刻摔东西骂人。她攥紧了被角,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色。
良久,她忽然冷笑一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田嬷嬷吓得赶紧上前搀扶:“老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大夫叮嘱了要静养啊。”
老夫人就着田嬷嬷的手站稳,讥讽道:“静养?人家架子大,请不动,自然是我这个老废物,拖着病体,亲自去探望我那金尊玉贵的孙媳了。她可以不知礼数,我却不能让人戳裴家的脊梁骨。”
说罢,她让田嬷嬷替她整理好衣冠,虽病容憔悴,却依旧摆足了体面。硬是没坐轿子,而是扶着田嬷嬷的手,一步步朝松涛院走去。严令衡正在看话本,院外便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三奶奶,老夫人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书,唇角轻扬,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老夫人终究是踏进了松涛院,一场以“探病"为名的祖孙暗斗,就此敲响了开场锣鼓。
可她连一夜都等不及,这般急切地现身,恐怕不止为问罪,更有不得不立刻压下的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