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24章 还价
萧燃有种要掀桌的冲动。
手都扣住桌板了,然而看看对面的沈荔,到底又耐着性子坐回原位,冷道:“你怎么不说一年一次?”
沈荔的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昨夜就像一场疯狂而不真实的梦,她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私下更衣时却清楚地瞧见了那些烙于腰腹的痕迹。原本娇嫩细白的腿侧,甚至撞出了一片淡色的淤青。
这就有些可怕了,若能减少频次,自是皆大欢喜。但萧燃明显有些不开心。
他在不断的深呼吸,似是极力按捺什么情绪,良久方咬了咬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当狗玩儿吗?”
是觉得太少了吗?
沈荔终于听出了他的不满,斟酌道:“那,一月二次。”“我还不如狗呢。”
萧燃板着一张桀骜俊脸,冷冷道,“你们不常说′食色性也?吃饭还要一日二食再加一顿宵食,一月两次……呵,狗都不理。”“你小声些,这并不光彩。”
“早晚一次。”
“绝无可能!”
“一日一次。”
“我尚要往返讲学,不可能每日归家,同你……那个。”“本王接送,你可在车上补眠。”
“一旬一次。”
“一旬两次。”
“一旬一次!”
“那就是没得谈了?”
沈荔抿唇不语。
这已经是她妥协的极限,不能再多了。旬假过后她还要站着讲学的呢,纵情过度如何受得住?
太不成体统了。
萧燃凉凉嗤道:“讲价不是这个讲法,沈荔。对半砍已是过分,哪有一次削去十之八九的?”
沈荔淡然回敬:“若开价不合理,我自然要寸土必争。”二人瞪目对峙,如守城之战,谁也不肯再退线半步。萧燃有些后悔,昨晚就不该体贴她久病初愈,强忍着没有将肉吃够。他憋得跟孙子似的,人家呢?压根就不领情!“不谈了。”
萧燃推开案几起身,居高临下道,“喂不饱狼就不要招惹,沈荔。”说罢拂袍转身,手背不慎碰到堆叠的书籍,哗啦啦倾倒一片。他三两下拾起书卷啪啪拍在案上,这才推开门扇,沉着脸大步离去。又谈崩了。
除了昨夜那场意外,她与萧燃似乎就没有能谈到一块儿的时候。沈荔强撑的背脊塌了下来,比和同僚辩了一个时辰的礼还累。她的瞳仁散了散,正欲靠着凭几小憩片刻,便见萧燃去而复返。遂忙直身端坐,秀挺如兰。
萧燃站在门口看她,似乎要说什么,然而面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略一抬手,将一只眼熟的小盒子抛在她案前的书堆里。门扇砰地关上,这次是真的走了。
沈荔从书卷中捻起那只盒子,便有一股沁凉冲鼻的苦香铺面而来。是上次她骑马受伤时用过的那种化瘀膏,十分有效,但显然,这次要用在不同的地方。
沈荔无端端浮出一丝薄热,起身推窗纳凉,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她将晒好的经折书分门别类置于通顶的书架上,忽而想起来一一她忘了亲口对萧燃说一声:生辰吉乐。
萧燃大部分时日都泡在军营中。
一个优秀的武将绝不能脱离自己的军队,只有常与同袍士卒们同吃同住,时时掌控营中动向,日日磨刀操练,方能上下一心,统率其无往不利。是以除了极少时深夜无眠的回味外,他并未为那日的交涉失败而困扰太久。事关男人尊严,此乃不可退让的底线。
若连这种事都要妥协,往后在沈荔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来?他还算什么混世霸王萧元照?
今日萧燃本该回城述职,可策马途经女学馆后街,却不自觉停了下来。他承认,他的确有那么一丁点的不甘心。
所以他只纠结了那么一瞬,便屏退左右翻身下马,熟稔地踩着枣树翻上墙头,如虎豹轻巧落地。
正值大课时辰,学署中却空荡荡不闻人语,反倒是隔壁教习雅乐的礼乐局人头攒动。
太学生们三五成伴,顶着申时暑热未消的烈日将月台围了个水榭不通,围观女学夫子与太学博士的这场礼辩盛宴。
“是为了每年仲秋的祭孔大典。”
最先抢占位置的太学生擦了擦热汗,与后挤进来的同侪讲述事情起因,“每年学宫都会提前两三个月,遴选学子中品行佼然者练习祭乐与文舞,只待祭祀盛典时登台演奏。但今年遴选的这批佼佼者里,依旧没有女学馆的学生。”“就为这事?”
“女学馆也有几个学问不错的嘛!尤其是那个陆雯华,每逢月旦试皆名列一甲之上,素有′太学三子′的美誉,她们自然不服气。”那名太学生继而道,“新来的姜祭酒虽是正直通达之人,但旧制在前,牵一发而动全身,加之士人多有反对女子登台者,他也不敢贸然改制,索性便让女学馆与咱们太学夫子当庭辩礼,由胜者定音。”“尔为礼学女师,当知男女不同席,不同巾栉。”月台左侧,清瘦严肃的《春秋》博士官张晏数番逼问,“女子入学读书已沐圣恩,若再僭越礼祭,岂非颠倒阴阳,辱没先贤?难道要让至圣先师叹吾后世离经叛道,忘本背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