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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罅隙(2 / 3)


沉了沉,等了半响,问道:“殿下就没有别的话要说吗?”“比如呢?”

萧燃反问,而后坦然道,“我问过营将,他的确先射了一箭警告,有无命中你兄长尚不得知。但我的确下过′说客求情,一并射杀'的命令,所以,我没什么好辩解的。”

沈荔抬眸凝视,平声道:“但若再来一次,你仍会射出这支箭一一不管对面是谁,不管他为何而来。”

萧燃不置可否。

仿佛从不思山上归来,从那些绮丽的情事中抽身,他又回到了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武将之风。

“旌麾所指,军令如山,军营不是儿戏,沈荔。”他垂眸看着她,平波无澜道,“我知你心中难受,等沈筠伤好了,我设宴备酒请他喝一顿,将话说开,或者我给他赔个不是也行,但我不可能收回军令,更不可能去责备一名严守军令的将士。”

“若阿兄今日没挺过来呢?若牵连其中的,不是沈家人呢?”沈荔呼吸一窒,缓了缓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我不想同你争论这些。”

萧燃放缓声音,低头去拉她的手指,“你通文,我习武,我们本就不是一套规矩,不聊这些了。”

但这次,沈荔避开了他。

“这些问题一直存在,你不能每回都避而不谈,视若不见!”回想起这些时日三番五次被堵回腹中的话语,沈荔便觉积压的情绪几欲决堤,“阿兄不是你的仇人,他是为大虞的国祚忧虑,才宁愿冒着性命危险也要与你一叙。也是他散尽粮仓才稳住兰京局势,为你的反击争取时间,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射杀他?”

萧燃听罢,只平静地问了一句:“沈氏粮仓皆按市价出售,他没有赚到钱吗?”

轻飘飘的话语入耳,激起一阵尖锐的寒意。萧燃是这样看待沈家人的吗?

“你可知兄长逆流而上行此举措,会招惹什么后果?”沈荔周身涌动血液仿若瞬间凝结,连带着眸中也泛起清凌凌的水色,“他会被世家排挤围剿,又不被你萧家信任接纳,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与前程,倾尽所有调动粮仓、打通关节,你却只觉得……觉得他是为了赚钱?”“沈筠不插手,我亦能摆平。”

“靠杀人吗?”

“有何不可?”

萧燃面容冷峻,漠然道,“世家已经妥协了。”“是啊,他们看似妥协了,可你还要杀。围师必阙,穷寇莫追的道理,你怎会不懂?你只是想一步到位,彻底铲除各大世家的根基,使之再不能威胁你分毫。”

沈荔深吸一口气,“但世家并非各个都罪恶滔天,其中不乏有阿兄这样的清流,也不乏有避世无辜之人,他们亦是殿下的子民,亦是载舟之水。”“可这些子民,却在压迫更底层的子民。”“所以才需要礼法的约束!”

没有人比士族更了解士族,沈荔看着萧燃的眼睛,字字清越道,“越是阀阅世家,便越是在意身后清名,越是追求礼义廉耻,礼法是唯一能约束他们的东西,使得他们能忠于君、慎于行,免于行差踏错受万世骂名。”从前她与萧燃谈礼法,他总以为她是在替世家开脱,以为她是世家贵女,故而才站在世家的立场讲话。

这样的偏见,使得他们从来不能聊到一块儿去。“你所不屑一顾的礼法,是约束世家王侯的底线,亦是国祚绵延的希望。”沈荔胸口微微起伏,眸底有细碎的光华流淌,“从前大虞外忧内患,洛邑沦陷,几有灭国之灾,故而世家能不计个人得失、摒弃私人恩怨与天子同仇敌汽,拥先皇登位。如今四海皆平,没有共同的外敌,穷兵黑武的朝廷便会成为也家之敌,由此相互攻伐,礼崩乐坏,裂土分疆,必自上而始。”长公主的决策没有错,只是站错了角度一一武将需置身战场,以杀建功。而上位者则恰恰相反,要跳出当局,恩威并施。

清流是水,浊流也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上位者当统摄全局以平衡两方势力,令其此消彼长,徐徐图之,而非将自己置身某一派中,与另一派斗得你死我活。

但萧燃是武将,在他眼里,消灭敌人比驯服敌人更现实,也更简单。所以他偏了偏脑袋,问道:“沈荔,你有无想过,礼法之外,人的欲-望是无穷的。我若今日放过他们,放过那些敢囤粮抬价制造恐慌、以胁迫朝廷的各大世家,将来他们的根须重新侵入朝野,朝廷又该如何制之?”“依律惩办首恶,提拔寒门,既能明正典刑,又能釜底抽薪。但至少现在,你震慑世家的目的已然达到,再屠杀下去必有后患。”沈荔深深呼吸,“你杀人,世家也会杀人,但世家杀人是不见血的。靠杀戮坐稳的王位也将由杀戮而终,天下士族盘根错节,杀一批,便有新的一批于恐惧中结盟,若他们被逼而反,截你兵道、断你粮草…“那便有一个杀一个。”

“一直杀下去吗?”

“这世道,谁不杀人?”

萧燃轻笑一声,眸底映着秋日的肃杀,“我说过,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手腕。”

一开始,沈荔并不理解,明明退一步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何一定要以厮杀到底。

萧燃如此重视他的家人,难道就未曾想过她也会心疼自己唯一的阿兄吗?那些被铲平的世族里就没有无辜的亲眷吗?而现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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