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会很危险的。
但鉴于人家帮了他那么多,他就没说什么,只说:“我不行了,我得赶紧睡觉。”
陈棉棉睡得早,也醒得早。
而且一睁开眼睛,先看到一张脸。
皮肤白皙的脸,面向着她,正睡的香沉。
这是双床房,一张床就1.2米,很窄的。明明旁边还有张床,但他竞然和她,一个孕妇挤一张?正好面向着他,膝盖一抬,她就准备顶他一腿。但她才抬膝盖,赵凌成已经滚过去了,但他也没摔到地上。因为房间里有两张凳子,他把它们放在床侧,他这一滚,正好滚到凳子上。翻身揉眼睛,他起身就拿牙杯,说的很干脆:“我睡不了有味道的床。他嫌招待所的被子太臭,所以才和陈棉棉挤的。再抓起桌子上的表一看,他又说:“我去打饭,八点咱们准时出发。”不等陈棉棉追问,他已经出门了。
而昨晚陈棉棉没脱裤子,但孕后期分泌物多,她得换条内裤,可她正要脱裤子呢,赵凌成呕的一把又推开了门。
看她在解裤子,他说了声对不起,放下她的牙缸子,又走了。怕再有人推门进来,陈棉棉找来木棍把门顶上了。不一会儿他打来早饭,高梁面谷垛和小米粥。也不等陈棉棉问,他就先说:“今早,陈金辉已经被释放了。”咬一口馍馍又解释:“要是再不放人,他作为地主家属也要挨打。”陈棉棉抓起馍馍也咬了一口:“我的粮食在娘家呢,王喜妹要回了家,我怎么拿?”
高梁面谷垛因为加了糖精,味道还不错,但赵凌成陡然噎住。他怕小舅子万一被打死媳妇要跟他翻脸。
可他忽略了一点,她的粮食藏在娘家,丈母娘要在,只怕她拿不到。话说,陈棉棉渐渐的,看赵凌成有点看顺眼了。尤其是他抓狂的样子,特别顺眼。
而其实哪怕今天陈金辉被释放,他暂时也不会回老家的。他是铁管所职员,现在又没有开除一说,魏摧云开除不了他,但肯定要收拾他。
再就是,他在拘留所也饿坏了,肯定是先去大姐陈换弟家。吃顿好的再睡上一觉,然后才会慢悠悠回自己家去。还有就是,女配自己悄悄囤的粮也不在家里,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陈棉棉故意吓唬赵凌成,是为了扯话题。
扯回话题,她就又说:“赵总工你,应该不着急粮食吧。”红旗劳改农场距离红旗渠不算太远,因为引了活水,可耕地面积特别多。但这就又催生了一个问题,那地方特别艰苦。于是渐渐的,会巴结民兵,搞活关系的右.派们就都调离了。又臭又硬,自认抗过日就不肯低头的老革命家们,就被全留了下来。他们不怕辛苦也不怕种地,不怕鞭子,就一点,怕饿。赵凌成已经想到办法了,他诚心说:“我给你二百块吧,买粮。”他有收的陈棉棉的二百块保证金,也不知道她到底藏的什么粮食,初步猜测应该还是瞎瞎肉干,高梁和糜子一类的杂粮,他掏二百块,已经是高价收买了但他忘了一件事,当初她给他打了一千二百块的欠条,他收下了。他还曾居高临下的对她说:“你,现在只能依靠我。”现在陈棉棉不就得清账了?
她不但一孕变聪明,还比原来心更黑了,她说:“不行,我的债务要免除五百。”
又说:“粮食真的很一般,但我存的特别艰难,五百不亏你。”五百块可是一个上校级军官将近两年的工资,就为几只瞎瞎干要一笔抹消掉?
但有求于人就不得不低头,赵凌成爽快答应:“成交。”事不宜迟赶紧走,吃完饭就出发。
陈棉棉也是越接触,就越发现赵凌成这人,脑子是真够用。院子里有俩钢厂的警卫在帮他的摩托添油,擦车。他拍拍其中一个的肩膀说:“你去趟铁管所,告诉魏科长,陈金辉被释放不意味着他没有过错,我们军工基地希望,铁管所能够给予更严肃的处理。”怎么处理是铁管所自己的事,主要是让陈金辉今天别回老家就行。不过一句话,他就把这个问题又给解决了。其实他还特别小心眼,爱斤斤计较。
刚才被陈棉棉一笔勒索了五百块,这会就要暗搓搓的顶她两句。扶她挎上摩托,他突然说:“我听说魏摧云枪法特好。”陈棉棉也没惯着他,实话实说:“据说他尤其是马上枪法惊人,百发百中。”
西北的马帮在历史上是有名的,前几年也才被剿光。他们骑术惊人跑起来又快,特别凶悍,魏摧云也是,骑马厉害打枪更厉害。但可惜他最终会腐化,堕落,并被公开枪毙。赵凌成又说:“你好像很崇拜他。”
其实她还爱魏摧云,要不是因为会难产,她甚至都不会回到他身边。想到这儿赵凌成又说:“合同就不改了,谁主动离婚,谁就放手妞妞的抚养权。”
又坚定的说:“我对婚姻很淡泊的,所以,我是不会主动提离婚的。”他是巴不得她再去勾搭魏摧云,然后跟他离婚吧?陈棉棉就忍不住又有点好奇了。
将来她找到机会举报魏摧云,送他去坐牢,赵凌成会是啥脸色,啥心情。因为是水泥路,路况好,四十里路不过二十分钟。但本来应该先去拿粮食的,可就在分岔路口,赵凌成猛得刹停车。他朝远处喊:“你们俩,过来!”
穿着绿衣服扛着土枪的,那是两个劳改农场的民兵,正在挖田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