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
法源寺位于京郊的半山上,是前朝留下来的寺庙。先帝爷在位的时候,曾有前朝余孽妄想返复旧朝。动乱被镇压后,先帝爷一怒之下便要将所有跟前朝有关的事物全部销毁,当时这法源寺便在要被销毁的名单当中。
后来,还是前任住持出的面保下了这座寺庙。老住持与太祖皇帝在微末时有过交情,也在太祖当初起兵受重伤时将其收容在寺中,这才有了后来的大燕政权。
先帝爷看在老住持的面上将这法源寺保留了下来,但京中那些权贵唯恐跟前朝攀扯上关系,便再没人来过这里。
没了香火钱,法源寺也就逐渐落寞。
如今整个寺庙已是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寺中加上住持在内拢共也就剩十余人。
沈知懿他们到的时候,只有一个洒扫院子的小沙尼还等在门上。春黛问了声“你们主持呢?”
那沙尼斜看了她一眼,“施主是来清修的,还是来找我们主持叙旧的?“春黛被他问得脸一红。
“主持今日外出做法事去了,施主随我来吧。”那小沙尼领着她们七拐八拐到了一间偏僻的住所,刚一推开门,一股阴冷的凉意便扑面而来。
春黛下意识替沈知懿拢好披风,皱眉问小沙尼:“这间屋子这般阴冷如何住人?敢问师傅此处可还有别的住处?”那小沙尼瞧了她一眼,笑得阴阳怪气:
“出家人不将就这些,能有间遮风避雨的容身之所就不错了,再者这位施主是来此清修的,缘何这般在意衣食住行这等身外之物?倘若要享受,便留在京城那等繁华地,何须来此?”
“你尔……”
沈知懿压了压春黛的手背,对那小沙尼行了一礼:“多谢师傅教诲。”
那小沙尼这才正眼看过来,上下将沈知懿打量了一番,冷哼一声:“看你也算诚心,这样,待会儿让你的侍女过来前院,领上些炭火回来避寒吧。”
沈知懿笑道:
“多谢师傅……
春黛扶着沈知懿进门坐下,一回头,还要再问话,那小沙尼已经打着呵欠走了。
春黛气鼓鼓地将包裹摔在床上,才一转身,一阵刺骨的冷风透过破烂不堪的窗户直直吹了进来。
她冷得一个激灵,慌忙从包裹中翻出一件斗篷挂在了窗户四角,勉强将那连窗户纸都没有的窗框糊住。
又从行囊中翻出一块儿冻硬的烧饼,本想用热水泡了给沈知懿吃,谁知拿起桌上的茶壶晃了晃,里面竞也空空如也。春黛气得将壶狠狠一墩,肩膀瞬间耷拉了下来,回头惨兮兮地看向沈知懿:“娘子……”
沈知懿也冻得不行,一张小脸都缩在了大氅的毛领之下,瞧她这样,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弯了弯:
“今日天太晚了,现下吃东西容易积食,明日一早我们起早些,去吃热乎的早食。”
春黛瞧了眼屋中那盏半明不暗的油灯,叹了口气,翻出从府中带来的被子,一边给沈知懿往身上裹一边道:
“还好我们带了被褥,这要是用他们的被子,不得冻死……”那个“死”字刚一说出口,她又连忙“呸呸呸"了几声,把沈知懿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满意地拍拍手道:
“娘子现在这里等一等,奴婢去前院那些炭火,再看看有没有热水,您若是累了,就先歇着。”
沈知懿其实有点怕,一个人留在这鬼屋一般阴森的房子里也怕,春黛一个人出去她也怕。
但山上本就比京中冷,这数九寒天若是没点炭火,两人恐连今夜都活不过。她绞紧双手瞧了眼漆黑的窗外,忐忑地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春黛笑着应了声,转身出了门,还不忘回头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房门一关,屋子里刹那安静得只剩沈知懿自己的心跳声,她卷着被子往床角缩了缩。
从小娇生惯养的沈三小姐何时在如此的境遇下待过,心中的恐惧早就大过了伤心的情绪,她紧盯着门口,死咬着颤抖的下唇。忽然,不知从哪儿吹来了一阵阴风,“呼"的一声,那唯一一盏昏暗的灯也被吹熄了。
四周刹那间陷入一片黑暗。
沈知懿“啊"了一声,将头也埋进了被子里,紧紧攥住腕上的佛珠手串,靠在墙上身子颤得厉害。
忽然,房门有了动静。
沈知懿身子一颤,全身血液像是结冰了一般,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脚步声进来,她死死咬住唇屏住呼吸探出一双眼睛,在瞧清楚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时,沈知懿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春黛一听,慌忙过来将人抱住,又是抹眼泪又是温声细语地哄了好久,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姑娘才渐渐止住了哭声。“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沈知懿抱膝锁在床上,吸了吸鼻子,抽噎着,目光紧紧黏在春黛身上,像是唯恐她突然又不见了一般。
“多余的炭在库房里,那小师傅去取费了些时间。”春黛一边说着一边把炭炉搬过来生起了炭,屋子里渐渐有了暖意。她又在炭炉上烧了水,倒了杯热水掰了块儿饼一并给沈知懿递到手里。沈知懿和她分食了一块儿饼,又喝了些热水,身上才暖和了起来。后半夜里,两人缩进一个被窝,互相抱着对方取暖。沈知懿在春黛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