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陪你的,想去便去,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顾湛说完牵着她的手,与她并肩往观音殿走去。他无意间偏头看过去,倒是瞧见少女眉目间的愁绪,像是淡了些,他心神一动,又很快移开眼。
到了观音殿殿中,沈宓轻轻将手从顾湛的手中抽出,取过三支香,点燃后虔诚地供奉在香案上,又跪在观音塑像前的蒲团上祈福。顾湛陪她一同跪在旁边的蒲团上,瞧见她的唇一张一翕,双手合十,像是很信这些东西。
沈宓先祈完愿,睁眼时顾湛还没睁开眼,似是察觉到她偏过头来,才睁开眼。
她撑着蒲团起身,离开殿中时,她不免想到,去年腊八那天,在开宝寺那次,小沙弥问顾湛要不要也写个红绸带挂在树上,那时她怕极了顾湛,又撞见了陈均那档子事,看见顾湛阴郁的脸色,她甚至不敢在小沙弥跟前多停留,寻了个托辞便匆匆离开,顾湛也未发一言。
可后来,顾湛多次在外人面前维护她,帮她上书请求让父亲的牌位供奉在太庙之中,享皇家香火,母亲与兄长的牌位则供在大相国寺,方便她随时有地方可以祭拜。
如今更是推开公务,亲自陪她来大相国寺。往事走马灯一样地从沈宓眼前流转而过,她心中竟也生出几分满足来,竞也开始奢求能与顾湛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顾湛见她似乎有话想说,随口一问。
沈宓攥着他的衣袖,问他:“殿下方才许了什么样的心愿?”顾湛难得怔了下。
他许的什么心愿?他并未许愿,除了至高无上的皇位,他也没什么特别上心的事情,但这些在观音面前许了也不会灵验。倒是有个念头在他闭眼的那瞬,自他心头飘转而过。他想到了那个孩子。
于是他朝沈宓说:“希望那个孩子,能早登极乐。”沈宓眼眶一红,偏过头去,没再说话。
从大相国寺回东宫的路上,需要穿过一段商贩聚集的街道。沈宓坐在马车中,各种各样的吃食的香味穿过车帘,扑进她的鼻底。她没忍住用指尖轻轻拨开车帘,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她耳边愈加清晰。说来,她来到汴京将近一年,很少离开东宫,但从前未出嫁时,无论是在汴京还是去了延州,她都是顶顶爱热闹的,来汴京却没这个机会,上次还是因为想讨顾湛的欢心,去配了草药与香料,想给他缝个香囊,只是顾湛当时回答的敷衍,后面也没见他戴过。
沈必心中不免添上些遗憾。
顾湛侧目瞧见沈宓半趴在车窗边沿,不知在看什么。沈宓看见那道红色的影子越来越远,轻叹一声,放下车帘。顾湛却问她:“方才在看什么?”
沈宓抿抿唇,说:“方才路过瞧见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而已。”顾湛看她一限,那么多的摊位,就只记住了卖糖葫芦的?他抬手让车夫停车,同孙澄交代一番。
不过多久,孙澄便将一支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从车窗外递进来。顾湛从孙澄手中接过,又给沈宓。
沈宓对他此举实在感到惊讶,目光中多了几分不可置信,愣了片刻才接过,讷讷:“谢殿下。”
顾湛瞧见她的表情,问道:“喜欢糖葫芦?”沈宓垂下眼,“倒谈不上多喜欢,只是从前兄长在世时,经常会买给妾,一时睹物思人罢了。”
顾湛嗯了声,算是知晓,又说:“喜欢便差人出去买,也不是多大的事。”沈宓没应声,捏着穿糖葫芦的竹棍,心头一时泛上一阵暖意。如今沈宓与顾湛之间的关系,比起之前,倒是难得多了几分亲近,少了些距离,尤其是自官家的千秋宴之后,顾湛几乎夜夜歇在青鸾殿,不过也只是将她拥入怀中,顾念着她身子还未好全,和衣而眠,她也难得睡得安稳了些。直到是夜做了个荒唐的梦。
那梦境真实极了,所有的场景都与青鸾殿一模一样,外面的光暖融融的,斜斜落进来,照得沈宓半边身子都是暖和的。她偏头朝半开着的支摘窗里探出头去,外头院子里的柳树垂下密密的柳枝,不远处的池子里尚且绽放着莲花,翠微则在旁边轻轻为她打扇,还问她温度与力道合不合适。
她拨开翠微的手,道:“扇这么久,手都酸了,快放下歇一会儿,殿内有冰鉴呢,不会很热。”
翠微依言照做。
梦中的自己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推测时间应当是她还怀有身孕的时候。她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满心满眼的期待,手边的桌子上还放着她缝给孩子的小虎头帽。
她很是自然而言地问翠微:“殿下呢?像是到了晚膳的时间了,今日厨司备了什么菜,可还合殿下的口味?”
翠微轻笑一声,说:“良娣从前挂心殿下也没这么明显,自从怀了这个孩子后,张口闭口都是殿下,可还记得自己之前分明说过,在殿下跟前要知礼数?沈宓捏起被翠微搁在桌面上的扇子,轻轻朝她额头上一点:“就你惯会贫嘴,一点也不学丹橘的沉稳。”
丹橘掩唇轻笑,翠微却不快意了。
主仆之间正在玩闹,忽地沈宓听见窗外有宫人说:“殿下。”她亦循声看去,原是顾湛到了。
她吩咐丹橘与翠微去厨司传晚膳,自己则起身打算朝顾湛行礼。顾湛一进门便如往常一样,屏退了殿中的下人。沈宓笑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