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热意,问:“冷不冷?”
沈宓没想到顾湛会这样,带着点薄茧的掌心很热,足以将她两只手尽数包裹在里面,都说十指连心,顾湛身上的暖意就这么顺着她的指尖,一点点地淌进她的心中。
她扬起脸,看见顾湛低着头,认真为自己捂手,眸中神色复杂,又隐约可窥见一丝温柔。
虽则他们之间早做过比这更亲密的事情,但两种情形却不一样,她的耳廓随之一红,又觉得有几分别扭,想从顾湛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殿下,妾不冷了。”
顾湛看向她的眼睛,却只瞧见她轻轻垂下且扑闪的眼睫。沈宓没察觉到,低声:“再说,苏詹事还在旁边。”这些事情,大可回到青鸾殿再做。
顾湛听见她提苏行简,本来和缓下来的眸色随之一暗,不但没松,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还往两人掌中哈了一口热气,“怕什么,你是孤的良娣。沈宓抿着唇,没说话。
苏行简在一边瞧得心中百味杂陈,也知道顾湛方才那句,是在点他,遂别开眼,“殿下既有事,臣先回勤政殿等殿下。”顾湛并未回他。
苏行简走后,顾湛方松开沈宓的手,却又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怎么想起堆雪人了?还跑这么远。”
沈宓没敢看顾湛,听见顾湛后半句话,下意识地只解释他的后半句话,咬咬唇:“妾见青鸾殿前的雪都被殿下命人扫光了,才来的前院。”顾湛眉梢轻挑,“怎么,这是在怪孤?”
沈宓顿时一阵瑟缩,紧张道:“妾不敢,妾也知晓,殿下是不想妾出门时被滑倒。”
顾湛看见沈宓在他面前动不动就认错,与在苏行简跟前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不免蹙眉。
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
但他竞然还是耐下性子,顺着沈宓的氅衣,握住她的手,“孤不吃人,往后不要在孤面前这副样子,你与孤日后要过一辈子,有什么事情,大可直接同孤讲,如母后对官家那般。”
沈必心神一动。
皇后与官家之间的事情在大齐民间早已是一段佳话,甚至有不少话本、皮影戏讲的故事一听便知是官家与皇后之间的事情。她少时喜欢这些,也尝听阿娘提起过,官家是如何为出身不算好的皇后找了个清白的出身;又是如何在顾湛出生之前,多次拒绝立魏王为储君,又是如何在顾湛一出生便力排众议,将彼时非嫡非长的他立为储君,又在半个月后,正式册立皇后,哪怕台谏的奏章都要将天子桌案淹了,也没有动摇过。沈宓本不敢奢求顾湛对她能像对苏玉照那般纵容,但听见顾湛说,以后他们还要过一辈子,心中一时也荡开一圈涟漪。她试探着看向顾湛,“殿下此言当真?”
顾湛不以为意,“君无戏言。”
沈宓停下步子,道:“妾想打雪仗。”
顾湛默了下。
他有多少年没打过雪仗了?
似乎是幼时与身边的内宦打雪仗被皇后瞧见,斥责一番后,便再也没做过这种事了,算来,快有二十年了。
沈宓有些失落,但还是说:“殿下若觉得坏了规知.……”她这话没说完,顾湛说:“可以。”
沈宓轻轻张唇,哈出一口热气,“那妾改日同翠微她们一起出来。”顾湛却问:“今日不玩?”
沈宓试探着问:“今日,可以么?”
顾湛点头。
但沈宓实在想象不到与顾湛一同打雪仗的场景,他毕竞是自己的夫君,亦算是主君,她不敢。
于是又回过头,道:“雪下的有些大了,殿下与苏詹事应当还有旁的事情,改日吧。”
顾湛见她忽然有些兴致恹恹,也没多问,只说:“孤先陪你回青鸾殿。”沈宓轻轻应下,不敢多话。
顾湛也果然只是送她回了青鸾殿,并没多留。不过她觉得即使是这样,也很好,毕竞顾湛对她从来没有今日这般温和过,有一瞬间,若不是看见东宫的院落上的四方天,她真以为自己还与从前一样,嫁了个可以与她厮守一生的如意郎君。沈宓靠着窗,听着外面簌簌而落的雪声,殿中的炭盆有时发出噼里啪啦炭火烧着的声音。
她又想起,苏行简今日说的那句一-良娣这样性子好的人,无论嫁予谁都会过得好。
如果她,嫁的不是顾湛呢?
甫一生出这样的心思,沈宓便连连摇头,将自己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她已经嫁给顾湛,甚至差一点点为他生下一个孩子,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心思?
而且她与顾湛之间,如今过的也算和睦,且她与顾湛之间,是天子赐婚,她当真是糊涂了。
心烦意乱间,沈宓喊人拿上来前段时间自己没怎么看的账本与一些杂七杂八的礼单,如今将近年底,顾湛怕是要赏人东西,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她靠着软榻,翻着东宫内库近来的往来物品,起初只是一些寻常的东西,直到指尖落到“九株花钗冠"。
沈宓指尖顿时一僵。
九株花钗冠,为当朝太子妃与太子大婚时所用发冠,上有花九株,小花数量与大花相同用,共十八株,且有两博鬓。与她嫁入东宫时的良娣发冠之间天差地别。殿内点着炭盆,沈宓却觉得浑身一冷,甚至掌心都沁出些许冷汗来。翠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