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铁令牌冰冷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那卷《幽澜纪事·残卷》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沈薇薇坐立难安。
“其祸非止于一人……东宫……怨……火种悸动……”
东宫!先太子萧景瑜!
那个在话本里只是作为背景板一笔带过、在“靖王萧景珩暴戾夺权”传闻中早已被遗忘的的名字,此刻却与“赤魇”联系在了一起!
萧景珩的兄长,当年的储君,真的是意外坠马而亡吗?
还是……他的死,本身就是某个阴谋的一环,甚至直接导致了萧景珩在北邙山“误入炎窟”,身染“赤魇”?
如果真是这样,那萧景珩知道多少?他这些年背负着“赤魇”的痛苦和随时可能失控的风险,是在追查真相,还是……他本身就是真相的一部分?
沈薇薇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不幸穿成了一个悬疑话本里的炮灰,努力在变态王爷手下求生。
可现在,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深了何止千百倍!
这已经不仅仅是王府倾轧,更牵扯到皇权更迭、上古秘辛!
她冷静下来,将那块玄铁令牌紧紧攥在手心。
令牌边缘的棱角硌着皮肤,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权力。信息。力量。
这是她如今能依仗的三样东西。
萧景珩给予的有限自由和资源,是她撬动局面的支点。
脑海中那些尚未完全消化的祭坛烙印和混沌能量,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不仅仅是武力上,更是对全局的洞察上。
沈薇薇几乎足不出户,将自己埋在那两箱典籍和萧景珩陆续派人送来的新材料之中。
她如饥似渴,阅读那些晦涩的古籍,对照脑海中的祭坛烙印,拼凑出更完整的图景。
《幽澜纪事》残破不全,《南疆巫蛊考》语焉不详,《五行源流论》过于基础……她看得头昏脑胀,进展缓慢。
那些关于上古封印、关于“赤魇”本质的核心信息,都被有意无意地掩盖或销毁了。
她翻到一本薄薄的、没有署名、纸质也颇为普通的笔记。
笔记的开头,用一种略显潦草却力透纸背的笔迹写着:
“北邙狩,非意外。炎窟之险,亦非天灾。”
沈薇薇,继续往下看。
“有人引我入彀,其目标,或非我,乃东宫旧部,乃朝堂格局。然‘赤魇’缠身,生不如死,追凶无益,唯求解脱。”
“遍寻古籍,唯‘离火之体’或有一线生机。然柳氏女失败,身死道消,反噬更烈。莫非……方向错了?”
“近日偶得南疆残图,指向‘混沌源胚’……虚无缥缈,或为唯一希望……”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
是萧景珩的笔迹!这是他亲笔所书的札记!
虽然依旧没有明确指出凶手,但他确认了北邙之事是阴谋!
他也曾怀疑过“离火之体”的方向,并在柳依依失败后陷入迷茫,直到找到关于“混沌源胚”的线索!
这印证了沈薇薇的部分猜测,也让她对萧景珩的处境有了更复杂的认知。
他并非全然冷酷的暴君,也是一个在痛苦和阴谋中挣扎的受害者与……复仇者?
阁楼外传来玄青子略显急促的声音:“沈姑娘,王爷有请。”
沈薇薇收起札记,整理了一下衣衫,神色平静,走了出去。
萧景珩在书房等她。
几日不见,他脸色依旧苍白,但周身那躁动不安的“赤魇”之气,被强行压制了下去,只是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赤红,显示这种压制并不轻松。
他没有坐在书案后,而是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
“看出什么了?”他没有回头。
沈薇薇走到他身后不远处停下。“王爷当年在北邙,是被人引入了‘炎窟’。”
萧景珩背影微微一僵。
“有人想借‘赤魇’之手,除掉王爷,或者……借此搅动风云。”沈薇薇继续道,语气平稳,“先太子之死,恐怕也与此脱不了干系。”
萧景珩缓缓转过身,紧紧盯着她:“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离火之体’并非解药,甚至是毒药。”沈薇薇迎上他的目光,“而‘混沌源胚’,或许才是真正的钥匙。王爷之前寻找的方向,一直被人误导了。”
萧景珩眼底翻涌着墨色与赤红,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不错。”
他承认了。
“误导你的人,是谁?”沈薇薇追问。
萧景珩却移开了目光,重新望向窗外,语气恢复了冰冷:“这不是你该问的。”
又是这句话。
沈薇薇心中冷笑,知道触及了他的底线。
她不再纠缠,换了个问题:“王爷如今,还信那‘混沌源胚’之说吗?”
萧景珩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这一次,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要透过她的皮囊,看清她丹田内那团混沌能量的本质。
“本王信不信,不重要。”他慢慢走近,停在一步之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做到你承诺的。”
他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