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的巴掌带着恶风,呼啸而至。
姜南曦甚至闻到了他手上浓重的汗臭味。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一只手,快如闪电,稳稳地扣住了姜父的手腕。
是赵亦行。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挡在了姜南曦身前。
他依旧是那副文弱书生的模样,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
可他的手,却像一把铁钳,牢牢地锁住了姜父的手腕。
“你……你放开!”姜父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那只看似无力的手,纹丝不动。
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
“啊——”他疼得脸色发白,冷汗都下来了。
赵亦行缓缓抬起眼,声音冰冷。
“别逼我杀了你。”
姜父瞬间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牙齿控制不住地上下打颤。
连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几个村民,都被这股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大气都不敢出。
姜南曦站在赵亦行身后,清晰地感受到了这股与平日里那个“病弱”夫君截然不同的气场。
这个人……到底是谁?
姜父被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求助无门,又被当众羞辱,姜父心中的怨毒,彻底压倒了理智。
恶向胆边生。
他想到了一个最恶毒的报复方法。
那个小哑巴,不是她的命根子吗?
第二天下午,姜南曦和赵亦行正在屋里商量着牧牧启蒙的事情。
牧牧一个人在院子里,拿着赵亦行给他削的小木剑,正有模有样地比划着。
院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姜父探出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牧牧,好外孙,到外公这儿来。”
他手里,拿着一根金黄色的饴糖。
牧牧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动。
姜父又放柔了声音:“来,这是外公特意去镇上给你买的,可甜了。”
小孩子对糖果,总是没什么抵抗力。
更何况,人们对上了年纪的人,戒心总是会低一些。
牧牧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小短腿,走了过去。
姜父将那根沾了麻药的饴糖塞进他手里,看着他舔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
很快,牧牧就觉得头晕晕的。
他手里的木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小小的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姜父立刻冲进院子,一把抱起昏迷的牧牧,迅速从后门溜了出去,消失在村子的小路上。
屋里,姜南曦忽然觉得一阵心悸。
“怎么了?”赵亦行察觉到她的异样。
“牧牧!”
姜南曦脸色煞白,猛地冲出屋外。
院子里,空空如也。
只有那把小木剑,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牧牧!牧牧!”
她疯了一样地在院子里找,在屋里找,可哪里还有儿子的身影。
巨大的恐慌,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的手脚冰凉,浑身都在发抖。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闭上眼睛。
她想到牧牧那个特殊的能力,那个能看见情绪光芒的能力。
他们之间,会不会也有一种特殊的感应?
她集中所有的精神,在脑海中一遍遍地呼喊着儿子的名字。
“牧牧现在安全吗?”
渐渐地,一股微弱的感知,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看”到牧牧了。
他好像在一个很黑的地方,睡着了,没有哭,也没有受伤。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迷了。
姜南曦猛地睁开眼,心中的惊涛骇浪,暂时被压了下去。
赵亦行也走了出来,脸色同样凝重到了极点。
“我爹干的。”姜南曦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沙哑。
“你觉得,他会把牧牧藏在哪里?”
赵亦行眼中寒光一闪,几乎没有犹豫。
“这个村子,他最熟悉的地方,只有姜家老宅。”
“走!”姜南曦拔腿就要冲出去。
“等等!”赵亦行拉住了她,“你这样去,只会让他狗急跳墙。”
姜南曦停下脚步,眼中的焦急和愤怒几乎要喷涌而出,但理智告诉她,赵亦行说得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你先去!”她看着赵亦行,语速极快,“去姜家,不要让他发现,确认牧牧的安全,保护好他!我去找人!”
“好!”赵亦行没有丝毫废话,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姜南曦则抓起桌上那份断亲书,以及姜母判决书的抄录文书,转身冲向了王富家借了一匹马。
半个时辰后,姜南曦站在了县衙大堂上。
她直接将两份文书拍在了惊堂木前。
“大人!民女状告生父姜大山!他因怀恨在心,绑架我儿赵牧,意图敲诈勒索!”
“绑架断亲之外孙,此乃重罪!恳请大人立刻发兵,解救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