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胥淮风只好亲自将人提溜进屋,倒是十分轻易。他额颈沾了些汗,小臂起了青筋:“我去给他家里人打个电话,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下。”
杨峥烂醉如泥,嘴却没闲着,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其实攸宁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他连梦中说的都是婚礼,却还一个人买醉唱苦情歌。
正当攸宁欲要起身,却被杨峥扯住了袖子,像是把她当成了别人:“老子都要结婚了!你丫的回来干什么!诚心给爷添堵是吧!”直到胥淮风挂掉电话,回来看见这幕,朝人背后来了一肘,这才得了清净。“他家人很快就到,去客厅等一会儿吧。”胥淮风倒了两杯水,一杯递到了她面前,温度刚好。攸宁隐约有些腹痛,握在手中缓解了一些,耳边传来男人的喝水声,吞咽发出声响。
她抬眸看到他脖子扬起,喉结上下滚动,鼻息略重,像是在朝她的耳朵吹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胥淮风一杯饮尽,看她一口未动:“很烫吗?”攸宁怔了一下,手瞬间从耳朵上弹开,后知后觉他说的是水,才捧起来喝了几囗。
但察觉到胥淮风仍在看她,她主动岔开了话题:“杨峥哥是不是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
攸宁问得委婉,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而胥淮风也没有搪塞她的打算:“我知道他看起来挺混的,但其实是个长情的人,谈过一段五年的恋爱,就快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没道理有人一开始就是没心没肺的模样。
“那他为什么不和她结婚呢?”
攸宁不太能理解,如果他心里还爱着一个人,为什么又要和别人在一起呢。胥淮风说得淡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女方出身书香门第,父母皆坐高位,对女儿的择偶极其挑剔。而杨家做的是外贸生意,近些年行情不好,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便从一本万利到入不敷出,同竞对子女联姻便是下下策。恋爱谈得再惊天动地也抵不过长辈一句不合适。这是攸宁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在此之前胥淮风从未提及过。她对京州变局的感知是在贺家出事之后,尽管查不到任何有关的报道,她却发现贺承泽与周望尘的行为作风都收敛了许多。想来那一段时间,胥淮风有近一个月未归家,大概也与此有关。“那你呢。”
“嗯?”
攸宁垂着眼皮,望着手中变凉的半杯水:“你也会被家里人安排,和一个不认识但合适的人结婚吗?”
她觉得能问出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勇气,甚至不敢再抬头看他一眼。但是最终也没等来答复。
门锁被人打开,看见杨母和杨欣然进来,攸宁放下水杯站了起来。杨欣然只是看了胥淮风一眼,便独自上了楼,杨母则留下同胥淮风道谢,特意奉上了精心准备的婚礼请柬。
胥淮风没有立即接:“不用谢,是宁宁碰见了他,我才给您打了电话。杨母这才将目光转移到攸宁的身上,双手调转方向,递到了她的面前。二人返程时天色已晚。
攸宁原想将这请柬还给胥淮风,但被他以开车不方便为由推脱了。这请柬是红色烫金的,摸起来很厚实,特意标注了他的名字以及桌位号,明显是极被重视的。
她打开书包,又担心折了,于是小心翼翼地夹到了一本书里。而后车内一路无声,仅有悬挂的平安扣随着起步和刹车撞动。直到小腹又一次作痛,攸宁忍不住哼出了声,胥淮风分了些神瞧她:“晕车了吗,等我靠边停一下。”
攸宁咬住下唇:“能不能就近找个卫生间?”前面不远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紧邻着公共卫生间。她下车时胥淮风也跟了下来,将风衣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去了便利店,估计是要买烟。
人生最幸福的事不过是肚子疼的时候找到了厕所。但最不幸的是,当你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子,却看见了泅到裤子上的血迹。攸宁没想到一向延期的例假会提前到访,她没有提前备卫生巾,也没有随身带手机。
正当她想垫些卫生纸时,听见了有女人在叫她的名字:“请问攸宁在吗?”
她连忙说在,等女人走近,从门缝里塞进来了一包卫生巾:“我是隔壁便利店的店员,有个男人让我把这个捎给你。”从卫生间出来时,攸宁已经把校服外套系在腰间,将男士风衣抱在了怀中。胥淮风站在便利店前,仅着了一件灰色针织衫,身形修长卓然。“小宾……”
攸宁缓缓地走了过去,他递来了一杯热饮,没有给她道谢的机会:“热牛奶,先喝一点吧,我已经让阿姨在家煮上红糖姜茶了。”她捧着温热的杯壁,有一瞬间的失神,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