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鹿似的一蹦一蹦跟上了自己,她甚至戴了颗滑稽假鼻子和圆框眼镜。
“那我们玩一二三木头马怎么样,你在前面,然后”
凶兆不打算回复,他加快步子,守护神澎湃的动力系统让他与幼驹拉开了数十米的距离。
可小奶酪穷追不舍。
“大叔——”
“好吧,陪你玩,就这一次,立下一个规矩我们,离我五米以上。”
“为什么呢,我们是朋友!”小奶酪歪起脑袋,她的鬃毛正因她情绪的变化发了蔫。
凶兆于心不忍,他放弃了否定幼驹后半句话的打算:“会有坏事发生,不是要玩吗,快点吧,就这一次。”
凶兆有些眼花气喘,他觉得有股子血腥味正在口腔中回荡。屏幕上显示这里的辐射指数堪比希望山。
虽说冥府守护神的装甲可以有效阻挡辐射和病毒,可为了找到小奶酪,他已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跋涉了两天两夜,期间甚至遭遇了一头帝王——也只有这种辐射变异的巨龙可以在巴尔的马荒芜寒冷的地表生存了。
“好了吗小家伙,一,二,三,木头马。”
“别念那么快嘛,你耍赖大叔!”
“你输了,赶紧走吧,五米开外,记住。”
『数据损坏』
马赛克似的乱流冲击着雌驹心灵,她咬紧牙关,眼前的场景作雪花消散,待到乱流消失,场景已然变成了巴尔的马地表。白雪苍苍,拔节的寒意从北风脊背上跃下,它们绞杀万物,遮天蔽月。一丛篝火于雪中忽明忽暗,一大一小两只影子依稀可见。
“凑近点儿。”凶兆开口,机甲投射的魔法护盾构建出一块没有风雪侵袭的净土。
“小奶酪答应了大叔要保持答应了五米以外,小奶酪要遵守和朋友之间的约定!”幼驹挺胸,萍琪派的旧冬装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笨重滑稽,那顶帽子几乎彻底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冻死了。如果小奶酪是头成年雌驹,但凡她比现在的年龄大上个三岁,那么凶兆先生也会以毫不关心的冷漠语气、带着浓重鼻音说出这段话。可眼前的家伙是个乐观到没边的幼驹,凶兆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拿捏自己的语气。
他的女儿要是活着也该这么大了…也该。
“算了算了,这则约定今晚暂时作废,但是别碰…”冥府守护神的机械音淡化了蕴含在其中的情绪。
不过在凶兆宣布约定暂时作废之际,小家伙已经先一步搂住了他的脖颈。
“真倒霉。”凶兆的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实际上他晚上总喜欢这般自顾自地抱怨,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他用以感慨的口头禅。
你这是干什么。这才是凶兆本来打算表达的意思。
“真暖和呢…对了大叔,能给我讲个童话故事吗,我们可以互相讲故事!讲完后再道个晚安!”小奶酪满脸期许,暖烘烘的篝火映照着她半边身子。
不过凶兆还是狠狠心做了敷衍:“哦,从前有头小马,他很倒霉,倒霉死了。”
“后来呢!”小奶酪激动地跺着前蹄。
“他的世界是一片黑暗,每天太阳都会升起,但在他看来太阳的出现只是为了下一个黑夜的到来,日复一日,然后该睡觉了,睡吧。”凶兆讲着讲着打消了敷衍的念头,可他刚打算说说自己的故事,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又笼罩在他的心头,于是刚有了雏形的故事就被他扔进了废纸篓。
雄驹呼出一口腥气扑鼻的热气,他避开幼驹殷切的目光,仰头望着巴尔的马纷纷扬扬的大雪,语气消沉:“真没什么好讲的。”
“小奶酪的妈妈经常说,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每一天都是美好的一天,”幼驹嘟着嘴一边思考着凶兆先生的故事一边组织语言,“不…也许他只是缺个朋友!小奶酪可以帮助他!”
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每一天都是美好的一天。萍琪派曾经也对凶兆先生说过同样的话,这句话也出现在了她的日记上。如今这句话的载体换成了小奶酪的声音,凶兆先生的心中泛起一丝温暖宽慰。
“萍琪…”凶兆低语着故友姓名,仿佛她仍在自己眼前吹奏着七八种乐器,仿佛她仍在向他微笑。
“唔…接下来该小奶酪讲故事了!从前有头小马,他很倒霉!然后,他交到了朋友!太阳每天都会赶走黑暗!”幼驹戴上了她那副假鼻子,一本正经地捋顺着八字胡,她叉起腰,满脸自豪。
“睡吧,你的故事大叔很喜欢。”凶兆耸耸肩,他为篝火续着木柴,双眼望向东方。
也只有在梦里太阳才不会落下,而他早就不做梦了。
『已停止播放“巴尔的马遗址/2027/7/5”,正在切换心灵同步路线』
『已切换至路线二』
雌驹眉头一皱,数据库中的文件正在顺次播放,在无数棵记忆之树上,她的灵魂如候鸟般迁徙、筑巢。
『视频日志202707052008』
“这里是hades驾驶员凶兆先生,哈迪斯,开始记录。”
屏幕上凶兆先生的面色有些苍白,他简单组织一下语言,继续视频日记的录制。
“和萍琪派日记本上说得一样,巴尔的马已经是一座死城,酸雪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