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030裴三不行
晨光熹微,夫妻俩用罢早膳。
严令蒺坐在梳妆台前,对镜抿了抿刚涂好的嫣红口脂,端详着镜中明艳的容颜。
裴知鹤缓步走近,从镜中凝视她,眸光微暗。他伸手,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口脂盒,温声道:“娘子,我来。”
他的指尖沾取些许嫣红,动作轻柔地描摹着她的唇瓣。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本就饱满的唇瓣染上更浓丽的色泽,宛如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
裴知鹤眸色倏然一深,呼吸微滞。终究没能忍住,他俯下-身,精准地夺取了那两片诱人的嫣红,将未尽的话语与刚刚涂匀的口脂,一并吞入口中。昨夜互诉心心意,正是新婚情浓之时,严令衡微微一怔,便仰首回应了这个带着胭脂香的吻。
一吻终了,两人气息皆有些不稳。严令蒋的唇妆自然又花了,更糟糕的是,裴知鹤的唇上也沾染了明显的一抹红痕,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又暖昧。“你看你!"严令衡脸颊微热,故作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抢回口脂盒:“早膳没吃饱吗?非得抢我这口胭脂?”
裴知鹤低笑,指尖抹过自己唇上的残红,眼神却依旧胶着在她脸上,意犹未尽道:“娘子秀色可餐,饱了也还想再尝。”严令菊从镜中睨他一眼,手下动作不停,飞快地补好妆,又递过一张干净帕子:“快擦擦,一会儿还要去见人,我了不想再听′成何体统′这四个字了。”待她整理好妆容,瞥见镜中裴知鹤那副眉眼含春、唇角带笑的模样,立刻警醒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收一收,把你这满面春风的浪荡样子收起来。待会儿出了这个门,可得给我把戏演足了。”裴知鹤抬手替她理好碎发,指尖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的耳垂,低笑道:“娘子今日这"怨妇′表情,酝酿得颇为到位。”严令衡飞他一个白眼,脚下精准地踩了他的云头履一脚:“不及夫君′薄情郎′的嘴脸浑然天成。”
两人迈出松涛院的瞬间,周身的气场骤变,方才那点若有似无的旖旎瞬间荡然无存。
严令衡下颌微抬,目不斜视,唇角紧抿,一副余怒未消、拒人千里的模样。裴知鹤则面色清淡,眉宇间凝着几分无奈与疏离,仿佛不堪其扰。两人虽并肩而行,中间却能再塞下一个人,衣袖都不曾相碰,与片刻前的如胶似漆判若两人。
行至寿康院,田嬷嬷候在门外,脸上带着忧色,福身行礼:“三公子,三奶奶,老夫人昨夜病势骤然加重,头疼欲裂,实在起不了身,更见不得风。老夫人吩咐了,回门的一应事宜,您二位去请示夫人便是,一切由夫人做主。”“祖母病势竞如此沉重?可请了太医?"裴知鹤面上适时露出关切。“已请了府中常来的大夫瞧过,说是急火攻心,又染了风寒,需得静养,不宜见客。"田嬷嬷答得滴水不漏。
“既如此,我等便不打扰祖母静养了。”
退出寿康院范围后,严令衡微微蹙眉,压低声音:“这病来得可真巧。昨日还中气十足地磋磨人,一夜之间就病重到不能见人了?”裴知鹤目光微沉,沉吟道:“确实蹊跷。按常理,她费心布下染夏这步棋,又亲眼见你我为此争执不休,正该是趁机再施压的时候,怎会避而不见?”严令衡眼波一转,唇角勾起坏笑:“除非她是真爬不起来了。看来我昨日那碗′十全大补汤',药效猛了点,老太太虚不受补,彻底泻虚脱了?”裴知鹤微微颔首,语带讥诮,“看来,娘子昨日那份孝心,祖母消受得颇为彻底。”
严令祷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正好,耳根清净。”而此刻寿康院内室,老夫人确实正病得七荤八素。昨日又拉又气,夜里着了凉,此刻正发着高烧,头疼欲裂,浑身酸痛,哼哼唧唧地躺在榻上。听到脚步声,她强撑开眼皮,气息微弱却迫不及待地问:“如何?他们看起来怎样?”
田嬷嬷连忙上前,低声道:“老夫人放心,三公子和三奶奶瞧着很是不好。两人貌合神离,三奶奶面罩寒霜,三公子也脸色不虞,明显还有的闹呢。”老夫人浑浊的眼睛里顿时迸发出一丝亮光,竞挣扎着要坐起来:“好,不和好就好。吵,继续吵,最好吵得天翻地覆!”田嬷嬷赶紧扶她起身,喂了几口温粥。老夫人仿佛得了什么灵丹妙药,竞觉得身上都松快了些。
两人转而前往丞相夫人陈捷的正院。
不料,踏入厅堂,不仅陈捷在,连本该在前衙办公的裴相裴鸿儒竞也端坐于上首,显然对此番回门极为重视。
行礼问安后,裴相清了清嗓子,面色沉肃,目光先看向严令衡,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回门,乃是大礼。尔等新婚,更需谨言慎行,莫失了我裴家体面。严氏,你既入裴家门,便是裴家妇,往日在家中的些许小性儿,也该收一收了。回门是喜事,当以和为贵,莫要与你父母提及家中琐碎,徒惹长辈担忧,可明白?”
严令衡垂眸,恭顺应道:"儿媳谨遵父亲教诲。”心中却暗道:放心,不该说的,我一句不说;该说的,我一句不落。裴相目光又转向裴知鹤,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更深的意思:“知鹤,你素来明理。夫妻相处,贵在和睦。回门期间,要好生看顾、体贴妻子。纵有些许不快,也需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