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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48

郎中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笔墨纸砚,站在桌边写药方,并不多话。按说花溪巷平日里住的都是润州城中的平头百姓,润州但凡有钱有地位的,都不会在这些贩夫走卒聚集的地方住,也不知何时来了这么个大人物。他今日到门口时,见着了润州钱知州,钱知州嘱咐他屋子里的人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身份不便多言,但的的确确是他们都得罪不起的,让他言行务必小心,他也记在心中,是以此时只顾着埋头写药方。杨顷站在顾湛身后的位置,其实和沈良娣有关的事情本不该他插嘴,但殿下昨日已经计划好今日离开润州,沿运河北上回汴京,回京的船只都已备好,他一时也纠结不已。

他犹豫半响,还是朝顾湛微微躬身,“主君,我们已在润扬一带滞留六日,京中那边恐怕不宜再拖延。”

徽州之乱平定当日,殿下便写了奏章上表太极殿,说不日将启程回京,算算时间,这会儿奏表应当已经送到了汴京,然殿下若还在此地拖延,只怕既不利于阻碍魏王回京,又会使得官家起疑。

沈宓紧紧攥着被子,见顾湛久久不作回应,她只能剑走偏锋以退为进。她撑着床起身,低垂眉眼,“主君,妾的身体并不打紧,"她说着偏头咳嗽两声,缓了几息,才接着道:“万望主君以大局为重。”顾湛瞧见女娘苍白的脸色,以及说话时微弱的气息,眉头下压得更紧。片刻后,他近前,以手掌抚上女娘单薄的后背,扶她躺下,“我心中有分寸,你且先躺好。"言毕替她将被角掖好。沈宓不知他到底什么意思,既不说回京也不说不回京,却也不能再催,只得静观其变。

顾湛看她没执拗地反抗,转身去看郎中。

郎中此时已经写好药方,束手立在一边,低着头。顾湛看杨顷一眼:“先拿着郎中开好的药方去抓药,"他语气稍顿,又朝郎中道:“借一步说话。”

郎中双手将写好的药方奉上,跟在顾湛背后出了房门,除了“是"字,大气也不敢出。

屋中只剩下沈宓一人,她趴在床沿,想看顾湛究竟要做些什么。然而并听不清两人的声音,只能隔着窗户打开的缝隙看见两人站在院子外的陶缸旁,郎中颔首同顾湛在说些什么,顾湛偏着头,神情很是认真,俨然一副丈夫因关心妻子身体听郎中讲话的态度,并瞧不见半点从前储君身上的傲慢。沈宓紧紧咬唇,不想错过顾湛的任何一个表情,若顾湛真打算回京,她便得另作打算。

两人似乎站在院子里说了很久的话,而后顾湛竞然亲自将郎中送到了门口,正碰上抓药回来的杨顷。

杨顷跟在顾湛身后进了门,却只站在书桌旁。顾湛从沈宓书桌的镇纸底下抽出一张花笺,提笔在上头写了几句话后,待墨痕干了才折起来递给杨顷,一边朝沈宓这边走一边道:“封好后交给钱祺,称孤回京途中遭山匪行刺,不幸身受重伤,现在润州修养,需延缓回京时间。”杨顷甚是惊愕,抬头看一眼顾湛,又飞快收回自己的视线,只将花笺收回怀中,点头称是。

顾湛余光扫过杨顷手中提着的药,又道:“走之前将那个翠微放出来,叫她去煎药。”

他很平淡的吩咐,没回头,只朝沈宓走过去。沈宓听见他真为自己的身体考虑,打算在润州留下来陪她养病,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面上仍是一脸担忧。

她颦眉看向顾湛:“殿下这分明是为了妾,难道不算欺君之罪么?”顾湛坐在她床沿,将她一只手放进被衾里,另一只手捏在自己手中,玩弄着她的手指,“孤受伤,难道不是事实么?”沈宓本发着热,脑子昏昏沉沉,神识也不大清晰,听见顾湛这句,当即警醒几分,“是妾之过,望殿下降罪。”

女娘的手很软,在顾湛手中发烫,望着她干涩的唇瓣与一脸的病容,他心头莫名的有些闷,又将她的手塞回被衾中,语气稍缓和:“往后乖觉一些,孤便只当你这回是无心之过,手上一时失了轻重。”沈宓胆战心惊,轻轻移开眼,不去看顾湛,用鼻音应了声。一偏头,额上贴着的巾帕掉在了她脖颈上,顾湛伸手去拿,指节无意间碰到她滚烫的脖颈,心绪复杂。

见沈宓闭上了眼,他也没说话,只是将帕子拿起来,起身去将帕子在凉水中重新过一遍。

他其实本打算今日沈宓烧退了便带她回京的,左不过将这个郎中一路带在船上跟着照看就是,从扬州出发,沿运河北上,这个时节正赶上顺流,用不了厂日便可抵达汴京,等到了汴京,自然有医术更高明的太医,效用更好的药材等着沈宓,又可让她在东宫享受着精细供奉,成群的宫人伺候着,慢慢静养便是。不过那会儿在外面,郎中的话却叫他改了主意。郎中问他沈宓从前是不是受过凉,诸如落过水、冬日里受寒一类的,许是见他愣了下,郎中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说沈宓身子底子不算好,一直有病根,从前应当就因为积郁没养好,现在更是一旦受风便发热,此刻赶路,陆路颠簸,水路风大,都不是上策,还是千万小心着静养为宜,等这回风寒过去,再慢慢调身体,否则年轻时病根越累越多,过几年一场大病后恐有早逝之险。顾湛心底猛地一沉,而沈宓落下病根又的确是因为他,他不愿沈宓再度离开他,终是听了郎中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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